碎凛

Just be happy:)

【乌琴】幼鸦(十一)

11 离巢


一个悲哀的事实是,世界并不会因一个人的死亡就停止运转,无论她的死亡是多么可疑。连她名下的酒吧都不会停止运营。

酒保为琴酒端上一杯金汤力——一如往常。

“请问您要喝点什么?”

“伏特加。我想我现在需要点儿酒精。”

鱼冢三郎在吧台前坐下,目光仔细地扫过酒吧。片刻,他突然玩味地哼了一声,得意地问:

“这是艾芙琳的地方,对吧?你终于打算给我讲她的事儿了?”

琴酒挑了挑眉。

“你不仅跟踪我,还偷看我的邮箱。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莽撞。”

鱼冢三郎不以为意。

“我还打了你一拳呢。但这杯酒还是得算你账上,凭我救了你一命的份上。”

“你以为你认识我——”琴酒将伯莱塔拍到桌上,拨弄着枪身的保险栓。“——但你不知道这活儿改变了我多少。我也许会杀了你灭口。”

鱼冢三郎上下打量了他片刻,笑着摇摇头。

“不可能。你还是我认识的黑泽阵。”

琴酒愣了愣,提了提嘴角,灌了一口酒。操,他倒希望。


“我猜你现在该跟我说说来这儿的目的了。专门来这个酒吧,不会只为了请我喝酒吧?”

“跟我来。”琴酒说。他从兜里掏出一叠钱,塞在酒杯底下。华灯初上,酒吧里渐渐热闹起来。借着音乐和人群的掩护,琴酒压低帽檐,带领鱼冢三郎在人群中穿行。

“我们要去哪儿?”鱼冢三郎低声问。他听过艾芙琳的大名,这种人就算死后也很难搞。

“艾芙琳的办公室。”琴酒回答。

那间公寓里的东西远非全部。他曾看见艾芙琳在吧台前整理自己的账本,也许那里记载着一些有用的信息。

掀开保温的塑料门帘,循着陡峭狭窄的楼梯上到阁楼,终于到了艾芙琳的办公室。绿色的金属门上,用粉色的喷漆喷着“AVYLNN”六个字母。

“看起来像你的字体。”鱼冢三郎评论道。

“就是我写的。”

琴酒面无表情的回答,一脚踹开房门。

鱼冢三郎咽下到嘴边的那句“门没锁”。

房间很整洁,只放了一张书桌,一台电脑,一套书柜。

电脑的屏保是艾芙琳的家人。她可没说过她还有个家庭。黑泽阵娴熟地删去屏保,查阅着电脑里的文件。浏览器的搜索记录显示,她去世那天中午,曾经搜索过乌丸莲耶——

见鬼。

“看看这个。”鱼冢三郎抽出一本账本,塞到琴酒手中。

账本看起来已经用了一段时间了,显然用密钥加密过。AVYLNN…果然如此。琴酒叹了口气,随手拿起一瓶清洁液,丢给鱼冢三郎。

“我解开了。帮我个忙,把门口那个AVYLNN给弄掉。”

账本上详细地记录了她的交易往来。从账本上看,艾芙琳最近频繁地朝一个账户进行大额转账,而户主的名字叫…田中葵。

田中葵,田中葵,田中葵。一段记忆在脑海中盘旋,几乎呼之欲出——他绝对听过这个名字。是在哪里呢?

琴酒烦躁地环绕四周。书架上的一个乌鸦摆件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。他的脑海中突然一炸,想起来了这个名字的由来——

黑羽盗一装扮成的那个女性高管,就叫田中葵。

艾芙琳也在追查乌丸集团。

他暗暗骂了一句,将账本塞进胸前的口袋里。

他的脸色忽然一凝——门口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。下一秒,鱼冢三郎举着双手,嘟嘟囔囔地走了进来。他的后脑顶着一把枪。

在他身后,贝尔摩德抽着烟,露出一个优雅的微笑。

“琴酒,不回女士的消息,可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喔。”


琴酒冷笑一声。

之前的帐还没算呢。

“苦艾酒。我还想着什么时候会见到你呢….你说,现在乌鸦不在你的肩膀上,我再开枪,你还能躲过去么?”

琴酒的嘴角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。

他利落地掏出手枪,直直地指向贝尔摩德的眉心!

伯莱塔的金属外壳闪动着森冷的银光。


“嘿,嘿,嘿,别冲动…”

鱼冢三郎被这剑拔弩张的氛围吓了一跳,赶忙出声打断这充满硝烟味的谈话。他可不想被一个陌生人一枪爆头。身后的贝尔摩德轻笑一声,将枪轻巧地收回枪套里。

“放心,我只是不想让你出声。我可不想在这里弄出人命。”

“你大可以用嘴说的。”鱼冢三郎幽怨地回复。

他退后几步,抱臂端详着二人的对峙,心里琢磨着琴酒的话,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。

琴酒也将枪收起来,神色不虞。

“又是乌鸦找你来的?”

“和你不一样,我的生活并不绕着他旋转。不,我是来向你道别的。”

“道别?”

“我已经完成了我的成年礼…幼鸦已经飞出了巢穴。接下来,是你的时间了。”

她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,语焉不详。

琴酒隐约觉得她在说一些极度重要的东西;可他完全不知道她在隐喻些什么东西。

他冷冷地开口。

“你知道我最讨厌你的神秘主义。”

“记住——”贝尔摩德丝毫没有被琴酒不耐烦的反应挫败,她嘴角的笑意反而加深了,“驯化是双向的。当祂在驯化你的时候,你可以驯化祂。”

飞出巢穴…成年礼…驯化。

这些关键词让琴酒想到一个他一直在意的细节。

那是黑羽盗一说的。在一个女性样本身上,意识和母意识产生了分离。

贝尔摩德转身离去,高跟鞋在地上踩出规律的响声。

“31447。你就是那个成功从乌鸦身上分离的样本。你有了他的能力,却不必付出任何代价……这就是为什么你能永葆青春。”琴酒突然开口。

贝尔摩德的脚步停滞一秒,发出一声轻笑。

她什么都没说,转身离开。


“操。”鱼冢三郎骂了一声。“那是莎朗温亚徳吗?”

黑泽阵从凌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,瞥了他一眼,淡淡地点了点头,心里希望这家伙别蹦出什么“追上去找她要签名”之类的蠢话。

“那还不追上去找她要签名?!”

“…我建议你想清楚,她也是乌丸莲耶的人。”黑泽阵戴上手套,开始翻阅艾芙琳的其他文件。

家庭相片,经营执照,枪,枪,坏了的枪……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。

“好吧。”鱼冢三郎失望地放弃了,也嘟嘟囔囔地开始翻找起来。

“要我说这个乌丸莲耶也真够恶趣味的。琴酒,苦艾酒……他是打算开酒厂?”

“把我们做成酒瓶倒有可能。”琴酒淡淡地回答。

鱼冢三郎被这个颇有些冷幽默的回答逗笑了。

“那我的体形,就只能是伏特加了。”他说,比着伏特加酒瓶的形状。

琴酒不置可否地耸耸肩。

鱼冢三郎又笑了笑,漫不经心地翻着艾芙琳的抽屉:

“不过,还是最好不要被做成酒瓶。谁想把我兄弟做成酒瓶,我就一枪崩了他。”

“前提是他能被枪打死。”

琴酒察觉到他的话外之音,冷冷地提醒道。

他打开书柜下面的最后一个柜子。柜子里很干净,有时常翻动的痕迹。在柜子的最顶端,放着一张相片,相片里是一栋宏伟的公馆。在夕阳下,公馆被镀上了一层金黄。

艾芙琳在照片背面写着:黄昏别馆。12.25。

那是她自杀的前一天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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