碎凛

Just be happy:)

【乌琴】幼鸦(十二)

12 畸形

田中葵搓了把脸,疲惫地叹了口气。

身后的保密机房中,传来机器轰隆隆的运行声。

她知道:在那盘根错节的电缆中,有一根秘密通往别馆。她和团队一年来的工作结果,已经被传输到那里,等待最后的启动。

她站在落地窗前。凌晨,青蓝色的光照亮这座城市,车水马龙的东京,似乎从未显得如此平静。

一支冰凉的枪管,悄无声息地抵住了她的后脑。

她从容地举起双手。借着玻璃窗的倒影,她看见一个鬼魅般的银发男人,他幽绿色的双眼沉郁冰冷。那支手枪“咔哒”一声,上了膛。

“有个红发的女人贿赂过你。”

田中葵平静地答:“是的。”

“你告诉她什么了?”

“我告诉她,她感兴趣的一切答案,黄昏别馆的主人都清楚知晓。”

琴酒的双眼一冷,手枪抵得更紧了。

“黄昏别馆的主人?”

“乌丸莲耶。”


电梯急速下行,在这座直插云天的大楼中穿梭。

琴酒将沾血的手套脱掉,随手扔在地面上。

他给了田中葵一枪。子弹高速射出,把她的头颅像一个装满水的气球一样击破。血溅满玻璃窗,染红东京的景观。

经历了那么多事,黑泽阵早就没有放人一命的慈悲了。

对于深陷局中的人来说,不论是死亡,还是致人死亡,都是难得的幸运。

电梯继续下行。

20层,19层,18层…猛然停住!

下一秒,开始回升。

30层…40层…黑泽阵紧张地握住枪身,在这间失控的电梯轿厢上,这个小小的金属仪器是他能够依靠的唯一物件了。

数字越来越大,越来越大….直到琴酒再也不能否认那个令人胆寒——又隐约期待的可能性。

在乌丸集团的最顶层,那迷蒙的云雾之中,是乌丸莲耶的顶层公寓。

他正在往那里前进。


乌丸莲耶从冰箱中拿出一个装满冰块的杯子,往里面倒满了琴酒。叮叮当当、叮叮当当…他将酒摇匀,放在自己对面的桌子上。透明的酒液,在射灯下折射出冷冽的光。

他很期待。

电梯传来叮的一声响。随着钢铁的摩擦声,电梯门徐徐打开。英俊的银发男人出现在乌丸莲耶的视线里——像一只受惊的猫一样警惕地看着他,左手紧紧握在腰间的手枪上。

乌丸莲耶笑了起来。

“好久不见。”他体贴地问候,指了指对面的座位,请他入座。

虽然,在绝对的强权之下,任何体贴,都像胁迫——

而任何妥协,都像臣服。

琴酒放松了那只按在后腰的手——纯粹是因为在超自然力量之前,子弹起不了任何作用。黑色大衣滑落,遮住他精致的腰部线条。他那只脱去手套的修长手掌抓住酒杯,相当急迫地灌了一口。

“你让我相当意外….”乌丸莲耶沉声说着。

和人类不同,乌丸莲耶说话时,没有任何表情,没有任何动作。他就像一只蛰伏的猎豹,冷静,专注,静止,随时准备一击毙命。

“我杀了你的手下,没错。”琴酒没打算隐瞒。他冷冷地望着乌丸莲耶,像一只大猫一样绷紧脊背。“你可以钻进我的脑子里,弄伤我的身体……我不在乎,随你。”

乌丸莲耶那双漆黑的双眼里露出一种复杂的神情。像是猎手面对猎物的狠辣,又像高位者对低位者的怜悯和揶揄….他放下酒杯,站起身来。那只因接触冰块而冰凉的手肆意地触碰琴酒的脖颈,好像他赖以生存的热量正被一个黑洞源源不断地吸去……

“你是不在乎,还是喜欢?”

透过皮肤传来的冰凉,让琴酒脑子里的每一根神经战栗。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。乌丸莲耶低下头,在他耳畔轻语:

“我猜你是喜欢。在那间浴室里,你不也做了同样的事么?”

黑泽阵猛地一惊!

自行编织的幻想褪去,情景以原本的面貌呈现——他惊觉自己正将冰凉的指尖搭在自己的脖颈上。单薄的皮肤之下,温热的脉搏有力的跳动着。

乌丸莲耶的那句话还没有结束。

“你让我相当意外…你的成长,比我想象的还要迅速。”

操。琴酒感觉一阵核爆似的羞耻感将他原本健全的灵魂炸成了碎片。好吧,也许原本也没那么健全——但现在绝对成了碎片。

他的脑子一定是出了点问题。一定是。

他换了个姿势,竭力冷静下来,以审讯般冷厉的目光,盯着乌丸莲耶。

“我不明白你的意思。”

先处理现实里的事,再处理脑子里的事——

所以他以最强硬的口吻回敬。

“不,你再明白不过了。”乌丸莲耶用漠然的双眼看着他,嘴角挑起一个笃定的微笑。“这是你自己的选择。你喜欢这种感觉。”

琴酒以沉默无声对答。

乌丸莲耶并没有继续话题。他并不爱赘言,凡事点到即止,他相信他们已经达成了某种沉默的共识。他打开办公桌的抽屉,从里面拿出一个车钥匙和一个银行卡,推到琴酒身前。

“银行卡里,是你处理掉牧师和田中葵的酬劳。车钥匙,是那时我说的,要给你的礼物。”

…当然。他当然要处理掉田中葵。他是那么多疑。

琴酒将车钥匙和银行卡揣进兜里,却并未着急起身离开。直觉告诉他乌丸莲耶的话还没讲完。

“琴酒,如果你对我的历史感兴趣的话,这周日下午三点,我在黄昏别馆等你。”乌丸莲耶对他的敏锐报以赞许的微笑。“到那时,我将向你揭晓我的全部秘密。”

“包括艾芙琳为什么自杀?”

琴酒料到这会让乌丸莲耶有些恼怒;的确如此。他的钢笔在木桌上敲了几下,不悦而危险的眯起眼睛。愉悦的语气截然而止。

“你在挥霍我对你的信任。”

“——代价呢?代价是什么?”琴酒用指尖点了点桌子,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。在讨论二人之间的权力关系时,他对谁会是臣服的一方再清楚不过了。“凡事都有代价。”

“这是一个赠礼。”



一阵风吹开占卜屋的纱帘,撩动红子绯红的发丝。她拨开额角的碎发,看见一辆崭新的保时捷365A,在一声刺耳的刹车嚎鸣后急停在占卜屋前。

从驾驶座上下来一个高大阴沉的男人。他的银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。小泉红子骤然想起了这个客人——像月光一样忧郁,像刀锋一样锐利的男人…啊。

时间的确改变了很多。

他那新月般的忧郁,已经变成满月般的阴沉和疯狂;而那刀锋之上偶尔显露的锋芒,已经变成了一把杀人无数的狼刃。毫不遮掩,绝无止息。

“很高兴再见到你。”小泉红子颇有兴味地向他致意。“还是苦于和你的虚拟男友交流吗?”

“我割掉你的舌头。”

寒意刺骨。

小泉红子吃惊地挑了挑眉。

“脾气也变坏了。”她喃喃自语,在她擅自为占卜屋添置的单人沙发上坐下。“找我有什么事吗?商品一经售卖概不退换喔。”

“两件事。我需要知道一个人死前的动向——她看到了什么,她在调查什么,诸如此类,越详细越好。”

“哼…”小泉红子托着下巴思索片刻。“除非你们两个之间有足够深的链接。你知道,不能只是你单向的想着她,她死前也必须想到了你才行。第二个呢?”

“你之前说的那个「存在」,我想…”他罕见地犹豫了一下,“我想看他是不是还能控制我的思想。或者,导致幻觉。”

“我很好奇,你希望得到什么结果?”

“...与你无关。”

小泉红子捂嘴轻笑,掀开水晶球上的纱帘。“过来吧,我们先解决你的第一个问题。”


P.S.故事的时间线在八年前,那时小泉红子才九岁左右,不合理。但是,为了前后叙述的连贯性,我会暂且保留这个角色,等到完结以后再进行修改。另外,最近三次有点忙,字数不太达标,大家担待一下,这个周末结束后应该就正常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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